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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藍色薄荷草  蔚澄

  不間斷的爛泥味從頹圮的矮牆後飄盪過來,淙淙的溪流聲流入我的腦海裡,映入眼簾的是老人駝背的身軀,和一叢叢雜草參差的倒影,鳥聲鳴鳴,片片竹林,和女孩的倩影,這裡布滿我的回憶,記述著我們之間的故事劇情

  六月,夏日的氣味漸漸曝露出來,天空一片藍,熱情的驕陽將身上的光線映照在我身上,堅韌的鬼針草硬生生的從堤防裂痕中擠出一個頭來,汗水沾濕了我的衣裳。海尼根的空瓶堆的小山阿仁的野狼榕樹旁的吊床,夏天的氣味越來越濃烈

 

  收割後第二天,矮小的破舊冰箱內疊了兩箱海尼根,和六罐大罐麥仔茶,蔥仔寮堆疊著好幾十綑的青蔥,桌上有一壺剛泡好的茶米茶,織布機旁掛著三雙陳年雨鞋,破布子樹下的石椅上,放著一台近全新的黑藍色收音機,旁邊的第二區田裡傳來刺耳的鐵牛發動聲,我提起紅白相間的塑膠袋,踩著緩慢的步伐,小心翼翼鑽入倉庫牽起幸福牌自行車,一溜煙,消失。

 

  「喂!我們去拔西瓜。」任翔站在堤防上對我說

  「走啊!」我毫無考慮

  我們爬下一階階陡峭的階梯,走下蘭陽溪,西瓜的採收期已經過了,留下的只剩一顆顆品質較差的西瓜,我們沿著流水往前步行,我將一顆不起眼的西瓜摘下高高拋向天際,「啪!」它粉身碎骨,於是我與任翔在河邊拿起西瓜互相仍擲,直到前方貨車出現,我才意識到我們身邊早已布滿了好幾十西瓜「血肉模糊」的身軀。

 「幹!跑啦!」任翔用力的喊著

我加快速度使勁跑回堤防防,後邊的貨車上的中年男子打開車窗,跳了下來。

對著我們大喊:「猴死因仔!麥兆,好膽就給我回來。」

跑回堤防後,我跨上我拉風的幸福牌腳踏車,任翔坐在後座,我們一起喘著

「幹!結果我們一顆西瓜也沒拔到」我對任翔說

「沒被捉走就很好了啦!」他說

我嘆了一口氣。

 

  蘭陽溪離我家很近,大概只需直走300公尺就到了,而任翔家就住在蘭陽溪後面不到50公尺的距離,我和他家離的很近,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,有義氣,對我很好,他比我大兩歲,二年級時,他從台北轉來,我還沒小一,但因住得很近,從小就玩在一起,所以我們很合得來,他和我一樣一個人和阿公阿嬤住,只不過他還有一個弟弟,愛哭愛跟路,他弟叫志偉,是一個呆呆胖胖的小屁孩,每次去哪他都跟,去吃飯也跟,去洗澡也跟,去大便也跟,我們三個起上學,一起出門,一起的擁有熱血的青春。

  記憶中,我家附近有一間冰店,夏天賣刨冰,冬天賣燒仙草,那間冰店,只有兩張桌子,老闆是一個中年大光頭,臉上有很多皺紋,長的很不討喜,冰店的生意不怎麼樣,但是每個禮拜五我和任翔、志偉都會去那邊吃冰,我永遠記得,那個紅豆冰的紅豆多到滿出來,煉乳放的像免錢一樣,每次吃冰都會有三四隻蒼蠅在你身邊飛來飛去,但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美味,我們都會把冰吃個精光,不留一絲給蒼蠅,有一次我們再一次去吃冰,老闆不在,我們很訝異,從店內走出來的怎麼不是老闆,而是一位留著短髮年紀不過二十的漂亮大姐姐啊,從此以後我們天天去吃冰,雖然我們不知道,老闆死去哪了,雖然紅豆和煉乳都放的更少了,雖然,蒼蠅還是會來和你爭冰,但是,我們卻天天來吃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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